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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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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年2月19日晚上十一點,距離溫念奪冠已經過去將近五個小時。

傅明接到了很多祝賀的電話,甚至有一通來自總局領導,有意提拔他來當冰協總教練。

他樂呵地照單全收,甚至沒有計較溫念偷偷溜走見男朋友這件事。

然後他就接到了小姑娘的電話。

沒想到溫念這種時候還會想起自己。

不過聽見溫念說明來意後,傅明一度希望自己沒有接到這通電話。

“老傅!我現在能不能改表演滑的配樂呀!”

此刻距離2月20日表演滑開始還有十五個小時。

“你想幹嘛?”傅明警惕地問道。

聽筒那邊小姑娘聲音略帶討好,嘿嘿地笑說:

“改成《天下無雙》吧!反正我之前有滑過,都不用重新編排!”

傅明低罵了一聲,一聽就知道溫念為什麽會在這個時間點突然說要換曲。

現在小年輕可真強啊,秀個恩愛要在全世界面前。

像是怕傅明會拒絕,溫念直接擋住了所有有可能的借口。

比如時間太緊:“節目單現在還沒公布吧!我聽說還有幾個人選都沒定呢!”

比如她沒有提前練習:“我連沒有編排過的都能即興呢,這首曲子好歹之前表演過!”

傅明語塞。

其實還是有困難的,按照正常的流程要走層層審批,但溫念作為衛冕冠軍,現在領導一個個看她就像看吉祥物似的,這點小事算不上什麽。

“你不會表演到一半拉個橫幅給男朋友表白吧?”

傅明有些嫌棄地問。

???

溫念滿臉黑人問號。

在傅明眼裏她能做出這麽離譜的事情嗎?

但不論過程如何,2月20日下午2點,在冬奧會所有賽程結束的時候,花樣滑冰表演滑就像是閉幕式前的慶典,不少結束比賽的運動員都來到現場觀看。

溫念作為東道主選手,又是當之無愧的花滑女王,被安排在了壓軸出場。

其實她很想跑去看臺一起欣賞前面選手的表演,可惜傅明用一臉“你別想了我知道你要幹什麽”的表情,讓她還沒開口就閉了嘴。

開場前她收到了時淩雲發來的消息。

是從第一排視角拍的冰場。

LED燈管作成的2022形狀的入場口隨著音樂變幻著色彩。

十五天的時間轉眼就過去,需要依靠那些切實存在的記憶才能提醒著所有人,它們曾經發生過。

時淩雲有些坐立不定,時不時回頭想要找找有沒有熟悉的身影。

明明心裏清楚溫念還要過很久才會出來。

節目單已經在不久前公布,時淩雲一眼就看見了她的名字。

溫念《天下無雙》

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,藏在鴨舌帽之下。

盡管旁人遠遠看去時淩雲仍是那副難以接近的模樣。

就像是一切暧昧都是屬於她和他之間的獨家秘密。

【今生因你癡狂,此愛天下無雙。】

這是她給自己的回答。

於是溫念沒有出現的時間變得愈發難熬。

終於,過了將近一個半小時。

廣播裏響起了熟悉的名字。

環形軌道裏,一道白色身影映入眼簾。

溫念沒有直接穿著考斯特,她在外面套了一件運動服。

有細心的人很快發現,這是平昌冬奧會統一發給運動員的服裝。

或許這是獻給平昌冬奧會的自己。

觀眾們這樣想。

然而時淩雲看著那件和自己家裏一樣的外套,突然覺得或許事情不是那麽簡單。

她的回答可能並不僅僅只是一曲《天下無雙》。

伴隨著低吟聲,溫念身著一襲白紗考斯騰滑入冰場。

這是一場純粹的表演。

不用去在意難度,在意分數。

只是沈浸在音樂中,讓音樂引領著自己前進。

這對溫念而言太簡單。

她是天生的舞者。

鏡頭給了她一個特寫。

順著她精致的五官向下,只見溫念一向光潔的天鵝頸掛著一條項鏈。

掛墜是水晶制成的水母。

在她旋轉的時候跟著晃動。

除了時淩雲,沒有人覺得這有什麽問題。

愛美是人的天性,戴個項鏈太正常不過。

在吟唱聲中,溫念浮腿高擡做著燭臺貝爾曼之姿。

就在大家以為表演結束,甚至有稀稀拉拉的掌聲不確定地響起。

她的動作沒有停下。

就連音樂都沒有停。

這似乎不再是天下無雙的旋律了,但過渡如此絲滑,讓人分辨不出這是另一首曲子。

“是《玫瑰人生》吧。”

不知是誰說道。

是的,她將音樂做了調整,在配樂中融入了《玫瑰人生》的旋律。

終於,音樂停止。

掌聲震耳欲聾。

溫念綻放了一個燦爛的笑容,向著舞臺鞠了一躬。

冰面上的燈光突然暗下。

一切恢覆了寧靜。

眼尖的觀眾發現有些不對勁。

當燈光再次打在冰場之上,只見純白的冰面上放著一支紅玫瑰。

是誰留下的不言而喻。

這是一場精心設計過的表演,從各個方面都透著溫念的小巧思。

粉絲並沒有覺得有任何問題。

《玫瑰人生》是溫念本賽季觸底反彈的重要一戰,選擇將它編入表演滑中很正常。

只有時淩雲,嘴角是掩飾不住的笑容,眼底是無盡悠遠的溫柔。

他讀懂了她的回答。

四次告白,她用這一場演出全盤回應。

平昌時的運動服;

脖頸的水母項鏈;

remix的《玫瑰人生》;

以及那一支玫瑰花。

音樂再次響起,所有花樣滑冰運動員再次回到了冰場,溫念站在所有人中間。

這一次,他們再次四目相對。

沒有猜測與未知。

坦蕩地表達了自己的心意。

他們都很確定對方正看著自己,越過無數人群與喧囂,世界仿佛只剩下彼此。

經年之後,花樣滑冰傳奇女單溫念在回憶錄裏這樣形容她的北京冬奧之旅:

【我收到了許多人的祝福與喜愛,也在後來被冠上了很多榮譽和光環。

大概是作為運動員的天性讓我不敢過多去回憶那些美名,因為走下領獎臺的剎那一切都歸零。

所以唯一真切的或許只是從那之後,我的生活中多了一個人,由此我的人生從我變成了我們。】

溫念猜到表演滑結束後時淩雲會來找她,但沒想到會這麽快。

或者更確切的說,是會這麽迫不及待。

溫念回過頭,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,就聽見砰地關門聲。

然後是踢踏、踢踏的腳步聲。

溫念幾乎是還沒反應過來,就被逼到了角落。

“你幹嘛!”

她的手放在時淩雲胸前,抵住了對方仍要向前的步伐。

比回答更先一步響起的是他的笑聲。

低啞的,危險的。

“來看女朋友。”

嘩。

腦袋裏好像煙花綻放。

說到女朋友三個字時,時淩雲放了重音,一字一字,暧昧地停頓。

沒有前綴,沒有如果。

從今往後在別人起哄的時候可以大方承認。

他們在一起了。

溫念抿著唇,笑容溢在喉嚨,卻沒能夠出聲,因為時淩雲看她的視線過分直接,就像滾燙的汽水,連泛起的泡泡都帶著熱意。

她從他的眼神裏看見了自己。

他的眼神裏全是自己。

不加掩飾的、直截了當地訴說著情愫。

溫念這才意識到原來之前眼含冷意的少年收斂了多少。

他的目光是那樣具有侵略性,溫念根本無力招架。

她能感覺到時淩雲的呼吸,一點點劃過她的臉頰,這已經足夠讓溫念紅了臉,對方卻好像還不滿足,更近一步,肆無忌憚。

下一秒他的鼻尖貼了上來,觸碰到了她的。

此刻溫念已經不敢再看時淩雲的眼睛,她斂著視線,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,就像是落入掌中的蝴蝶,無處可逃。

她看出時淩雲想要做什麽。

像是升到頂點的摩天輪,等待只為了那一刻。

溫念沒有拒絕,甚至在時淩雲試探性歪頭的時候,擡頭直視他。

時間仿佛停滯了下來。

她能感覺時淩雲慢慢地,一步一步更加靠近。

明明他們的距離已經足夠親密,為什麽仍像是到不了頭那樣。

然後,門外傳來了熟悉的聲音:

“小念!你在裏面嗎?!”

來自傅明。

溫念的肩膀瞬間僵直,原本暧昧的氛圍只剩下驚恐。

如果傅明闖進來,雖然他早就誤會了,但溫念仍然能夠想象自己之後會被念叨多久。

臉上的紅暈還沒有散去,溫念瞪了時淩雲一眼。

她順手錘了一擊時淩雲的肩膀。

沒想到反而被時淩雲順勢握住。

!!!

他這個人怎麽這麽不收斂!!

也不怕被老傅撞見!!

明明是冬天,溫念卻覺得渾身發燙,心跳快得失去了控制。

老傅又在門外嘀嘀咕咕說了些什麽。

每說一句,溫念就覺得自己快要窒息。

直到時淩雲湊近,在她耳邊說了一句:

“我鎖門了。”

溫念死死咬住牙,眼神瞬間變得幽怨。

果然,傅明沒多久就離開了。

她一臉無語地看著時淩雲,對方正笑得開懷,甚至把腦袋靠在了她的肩膀。

好氣。

“你走吧,不想見到你了。”

溫念默默來了一句,幾分鐘前的暧昧氛圍蕩然無存。

時淩雲沒說話,但顫抖的肩膀暴露了他正在偷笑的事實。

溫念直接叉腰往後退了一步,拒絕當時淩雲腦袋的支撐。

結果剛要開口吐槽,唇瓣就感受到了一觸柔軟。

酥酥麻麻,溫念不自覺渾身一顫。

被時淩雲摟著的雙臂發燙,靈魂瞬間出走。

時間被倏地拉長,熱意卷成漩渦,將溫念引向盡頭。

她看過很多關於親吻的畫面與描寫。

但真正成為其中的主人公,溫念只覺得腦海一片空白。

她好像品嘗到了檸檬糖的味道。

酸酸甜甜。

作者有話說:

明天正文大結局!早上九點掉落嘻嘻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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